【furry向】【小说】【同人】《阿门罗 - 救赎之路》- 序章-冬狼(Part 1)
来源:  哔哩哔哩
时间:  2023-07-28 00:47:34

《阿门罗-救赎之路》

序章 - 冬狼


(资料图片)

作者:Ranst

(part 1)

一场在这个季节中并不寻常的暴风雪,在绵延数十公里,有着几十座高耸的雪山组成的地形复杂的山脉上肆虐着,一股股寒风穿过山脉间的缝隙,在发出一阵阵咆哮的同时,也在缓缓削减着自己的能量。在它们最后涌入到缝隙之后的高原时,已经变成了只夹带了少量雪花的冷风,但对于生活在这片高原上的狼族子民来说,这阵风依旧非常强劲……它们吹起了地上的不牢的积雪,把它们甩起,拉着它们在地上一圈一圈地转着,像在跳着什么疯狂的舞蹈一般,在狂风的带动下,它们的舞姿变得越发复杂和快速,直到它们被三只在厚厚的雪地中行进的狼拦下,这些雪花的旅程才终于宣告结束。

这一行狼一只在前,两只在后,似乎是漫无目的在雪地中行走——但领头的那只狼,一只体型比一般的狼更大许多,全身的毛色都比灰色更深一些,背后背着两把剑,身体两侧挂着两把短柄战斧,身上穿着一层皮甲、一层链甲、一层盔甲,披着一件牦牛毛编制成的披风的狼,却非常清楚他的目的;他那对带着金褐色虹膜的眼睛正注视着的,是数道已经几乎完全看不出痕迹的爪印,他追踪这些,并不是因为这群兽可疑,而是这条路的终点,一座在格雷梅恩家族统治这片高原之后,就一直流传下来的,必须由他们守护和负责的被诅咒的山峰,尖石山;而他作为格雷梅恩家族如今的长子,未来将接替他的父亲统治狼族的冬狼,尖牙·格雷梅恩,自然要前来调查。

当行进的痕迹走到尽头之后,他们也到达了诅咒所在的半山腰处。这里的风雪虽然不及山顶,但也比山下猛烈很多,狂暴的风中夹杂的雪粒如沙子一般砸在这些狼的身上,让他们难以睁开眼睛,但出现在面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几乎无视了风雪,快速地奔了过去……

最早映入尖牙眼帘中的,是一座古老的石制祭坛。祭坛由数块雕刻着花纹的石块组成,但奇特的是,虽然此时风雪交加,但这些石块似乎没沾到一丝雪迹,其上的花纹也与他们之前每次巡逻到这里检查时看见的有些不同,变得十分清晰且散发着淡淡的诡异红光……而顺着那些奇怪的花纹往下,在其中一根石柱的根部,歪歪扭扭地叠着三具尸体。他们的眼睛依然大睁着,像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而他们凝固的血液表明它们曾经从这些受害者的爪腕上、嘴里甚至胸口处渗出,虽然此时这些血液已经变得寒冷而坚硬,但它们却已经填满了石块之间的地面上蜿蜒雕刻出的符文;然而这些似乎并没有太吸引住尖牙,他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往前走去,而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嵌在山腰上的,只在传说中被打开过,且会带来灾难的巨大的拱形石门……而此时,它已经被打开了,从中似乎透出了无尽的黑暗……

“两只土拨鼠,一只獾。”

跟在尖牙之后前来调查的两只狼之一,斯凯,一只整个前半身都长着洁白的狼毛,而从头顶开始到整个后背则有着黑褐色毛色的狼,正蹲在那三具尸体旁边,一边平静地汇报着,一边检查着他们的伤口、衣物,以及他们身上的物件。她是狼族的游骑兵之一——这是狼族最精锐的一支执行侦查、调查和各种特殊任务的队伍,他们负责的都是狼族中最困难、最复杂的任务;而跟着尖牙的另一只狼,是狼族游骑兵团的首领,同时也是斯凯的姐姐,里弗。她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正检查着被遗弃在那里不久的一个小营地。

“线索?”尖牙没有回头,而是依然紧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拱门中的,那似乎渴望着将他吞噬的黑暗。

“四枚硬币,尖牙殿下。阿门罗的货币。”伴随着几声清脆的叮当声,几枚硬币从尸体上进入到斯凯爪中,然后很快又来到了尖牙的面前。

直到这时,尖牙才把目光从黑暗中移开,低头看了看斯凯爪中的几枚金币——这些是皇室金币,流通于阿门罗的最昂贵的货币。

“他们来自阿门罗。目的呢?”尖牙把目光又移向了斯凯,而她则在轻摇了两下头后,再次在附近搜索起来,而尖牙则朝着拱门又走了几步,继续凝视着洞内。

“有一些骨头。”

斯凯的声音来得比尖牙想得快了不少,他也把目光从眼前的黑暗移开,转到了蹲在洞口附近的一块石碑旁的斯凯,她所在的位置似乎是那些充满了血迹的符文的终点,也可能是起点。

“这些受害者的?”尖牙问道。

“不……是渡鸦骨。”斯凯抬头看向尖牙,说道。

“哼,巫术……”尖牙摇了摇头,眼神带着一丝轻蔑地瞥向了那几具尸体,“看来有巫师用这些倒霉鬼的血打开了门。我要知道巫师的目的,和这些尸体死前的意图。”

在斯凯点头的同时,几声轻微的脚步声从祭坛方向传了过来,引得尖牙和斯凯的耳朵一起快速对准了那个方向,在他们看清来者前,他们的爪子已经分别抓住了自己的武器——直到他们看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里弗。

里弗作为游骑兵首领,理应有着最出色的能力和身体素质。她比自己的妹妹斯凯更高、更壮,毛色和她相同,双眼中透着比自己妹妹更加成熟稳重的气质;她虽然披着与斯凯相同的,用一个代表着狼族的八角星形状的银制系扣固定在胸口上的蓝色的披风,但她的铠甲却与斯凯那身标准的暗红色皮革甲不同,其因为内部镶嵌了许多坚固的铁片而显得更加厚重,而她背在背后的武器也是比斯凯更长、更加难以拉开的重弓。

“线索?”在里弗走得够近之后,尖牙看着她问道。

“营地里只有这个线索,王子。”里弗说着,把爪中那张卷起的羊皮纸递到了尖牙爪中。

在尖牙快速地阅读这封信件时,斯凯悄悄站到了她的姐姐旁边,瞥了里弗一眼——在发觉她一直在一脸严肃地盯着王子快速转动着的眼睛后,才把目光移向了尖牙爪中的那封信。

很快,尖牙就把眼睛从那张纸上移开,带着些许疑惑和愤怒地哼了口气,然后看向了里弗,似乎在等对方先开口。

“国王的命令。”里弗微微点了下头,说道。

“阿门罗国王?”斯凯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里弗,然后又看向了尖牙,而尖牙则将信翻了一面,那一面上有两半蜡封,分别在纸的两端,而蜡封如果组合在一起,它们将会构成的图案很明显,是阿门罗国王的印章。

“他派这些兽过来做什么?”斯凯看着那两块蜡封,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小声地问道。

“简单来说……”尖牙看了眼里弗,确定对方已经知道了信件的具体内容后,就一边说着,一边把信递给了斯凯,“他们被派去东谷,离这里数十公里的一个小镇,护送一位法师来此地……”在斯凯接过信后,尖牙就又一次看向了那扇拱门,“然后和他一起阻止腐化巫师把这扇门打开。”

“什么?”斯凯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了眼尖牙,又看了眼那扇门,“这么说,他们失败了?可他们护送的法师和他们要阻止的那个腐化巫师去哪了……”

一阵寒意突然涌上了斯凯的心头——她脑中浮现出了唯一一种可能,于是她再次看向了那扇门,身上打起了哆嗦,耳朵也不自觉地折向了脑后……在一阵短短的沉默后,斯凯摇了摇头,看向了正盯着他的尖牙:“或许这些不是真的,毕竟关于这扇门也只有传说……”

“但它确实打开了。”里弗有些严厉地打断了斯凯,把她的耳朵吓得快速弹了出来,“之前的无数次巡逻,它都是关闭的,你很清楚。”

“不论如何,这个信件不会是假的。”尖牙从斯凯略微有些颤抖的爪中接回了信,然后轻轻用肉垫摩擦着信纸上的蜡封,“国王把他们派来阻止大门打开,可他们却帮着把门开了……这其中可能没那么简单。里弗?”

“在,王子。”里弗立马挺直了身子,往前走了一步。

“你速度快。带着这封信去东谷寻找线索,不管是法师、巫师、国王还是这三个倒霉蛋,所有相关的都要查到,然后立刻回来汇报。”尖牙说着,把信递给了里弗,而里弗则很快就将它卷回原样,然后放进了固定在侧腰的小包中,在里弗放好信之后,尖牙又补充道:“已经有三条性命搭在这封信里了,洞里说不定还有两条。认真对待,里弗。”

“……看来你们打算进去找那法师或巫师的线索,王子。”里弗稍稍歪了下头,“我不清楚你们会遇到什么。你可以先等待我的调查结束,王子。用不了很久。”

“这是我的责任。”尖牙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也有你的。”

里弗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一旁又一次有些沮丧地把耳朵折到了后面,眼神有些许躲闪的斯凯,在露出了一丝担心的神情后,里弗朝她走了一步,一只爪子抱着对方,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们小心。”里弗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朝着山下走去,凛冽的寒风和厚重的积雪似乎丝毫没有减慢她的速度,她的背影也很快就消失在了朦胧的雪花之中……

“如果我命令你出去,就立刻出去,下山向我的父亲汇报,斯凯。”尖牙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看向了拱门,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两把战斧。

“我们都有各自的责任,王子殿下,而我的责任之一是保护您。”斯凯长吁了一口气,耳朵也重新立了起来,笑着看了看旁边的尖牙,然后取出了身后的弓,搭上箭,和王子一起走进了黑暗……

……

与此同时,在这被诅咒的雪山之下的高原上,一座属于狼族的规模不小的聚落,石崖镇中,一只略有些瘦小的灰狼,正抱着一小袋叮当作响的零钱,飞奔在寥有狼行走的街道上——由于肆虐的狂风和飞舞的雪花,今天的聚落显得非常冷清,但他却依然迟到了。然而,他很清楚,迟到的代价并不是由他来付出……

终于,他跑到了目的地——塞在聚落的一个隐蔽角落的街巷,其中站着两只狼,似乎看守着一扇没什么特别的木门。

“哟,理查德?”看门的其中一只狼用有些嘲笑的声音说道,“小鬼,你还打算来这赌钱?你可已经赔了不少了。”

“你……你开门就是了……”理查德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蹲在那只哂笑着的狼面前,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努力地说着,“这次……不一样……”

“你要赌那只狼赢是吧?那趁现在回家吧。”门卫接着嘲笑着,只是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但他却依然很配合地打开了木门,门后面是一条插了不少火把,长长的通往地下的走廊,“我刚出来呢——他已经要输了,狼族的脸都要给他丢干净了。”

理查德没有回话,只是站在原地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就从自己爪中的袋子里拿出了一枚铜币,很熟练地丢到了门卫爪中,随后扶着墙朝里面溜了进去。

“……这小子给的可越来越少了。”门卫朝站在他旁边的同事一边抱怨着,一边关上了门,“你也看见了,分不了你。”

而此时,在走廊的尽头,那座隐蔽在地下,发出的任何声音都不会被地面上的民众察觉的地方,一个建立在体积庞大的溶洞中的竞技场内,一场看上去已经没有了任何悬念的比赛似乎将要迎来尾声——一场在双方的贵族和竞技场的常客注视下的,狼和兔子间的对决,只是此时,那只狼正输给他眼前的兔子。

伴随着锤子砸在盔甲上的重重的敲击声,以及周围观众的咆哮声、各种硬币在赌客们爪中快速流转时发出的叮当声,那只站在竞技场内的灰狼再次被他面前挥舞着一柄大锤的兔子击中了胸口,踉跄地一直后退到了竞技场最边缘,重重撞在了支撑着溶洞的一根巨大木桩上,然后再被弹回了场内,疲软地扑到了泥地上,漂亮的长鼻子也几乎被磕进了地面;而在他的身后,站在用木头搭建出的摇摇晃晃的看台上的一大群狼族的贵族以及赌客们则拼命地朝那只趴在地上的狼咆哮着,其中的一部分已经疲软地缩进自己的座位,不敢直视坐在他们另一头的沾沾自喜的兔子,还有一部分则表现出出奇的愤怒,用自己的爪子疯狂摩擦着周围的石块,发出难听的嘎吱声——如果他站不起来了,这里的绝大多数狼都会输掉一大笔钱,但他们更不希望输掉的,是他们作为狼的脸面。

“你随时可以喊停,王子!”占了上风的兔子,来自兔族领地的李德皮特,一只身上穿着轻便而坚固的淡黄色皮甲,其上挂了许多彰显他身份的黄金装饰的兔子,一边旋转着自己爪中的战锤,一边紧盯着面前那只勉强半跪了起来,用剑撑着自己的身体,耳朵无力地耷拉在脑袋旁边的灰狼,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总该留点体力去处理狼族的政事——如果你知道怎么处理的话。”

兔子的话引起了他身后的其他兔子的高声的嘲笑,也让在场的所有的狼全都尴尬地缩起了他们的耳朵,现场狼群的呼喊也明显小了不少——这些狼现在只敢紧盯着竞技场中央的那只灰狼,狼族首领的次子、尖牙的弟弟,塞恩·格雷梅恩,期待着他能带来些不切实际的惊喜……而塞恩,虽然依然跪在原地,轻轻地喘着气,但双方都没有注意到,他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朝竞技场观众席的入口方向扫视……在依然没有看见他期待的东西后,塞恩便缓缓站了起来,看向了那只兔子——塞恩的身型不像他的哥哥一样巨大,只比普通的狼更高一点点;他的身上只穿着一件由皮革和钢铁混合编制成的特殊护甲,护甲的胸前印着白色的八角形狼族标志,此时,他的两只金黄色的眼睛半睁着,呈现出两个下半圆,嘴巴微微张着,随着他轻轻的喘息而小幅地开合,耳朵则半立不立地对着对方,显得非常没有精神。

突然,塞恩的双腿震动了一下——然后以两边的观众都没料到的极快的速度举剑向前突刺了过去——但这速度似乎依然在对方的反应范围之内,只一个有力的上挥,那柄大锤就弹飞了塞恩的剑,并且重重的击在了他的上腹;在几声沙哑的干呕声中,塞恩往后僵硬地退了几步,一只爪子垂在身边,一只爪子有些不甘地朝前指着……随后,他笔直往后倒了下去,微微蜷缩着身体,双爪抱着他的肚子。

“……哈!看来你就差那么一点,朋友!”兔子显然刚刚从自己那带有一丝丝幸运的防守反击中缓过神,如释重负地嚷嚷道,“这场比赛还需要继续吗?我不希望这样一场小比赛变成外交事故,王子!”

对于在场的大多数观众,尤其是那群兔子们来说,这一击基本已经决定了结果了。在观众席上的狼们依然朝着场内一边指指点点,一边绝望地咆哮着的时候,兔子们的耳朵全部齐刷刷地朝向了站在最高处的小看台里的裁判,一只身着带有漂亮紫色花纹的长袍,右眼窝里塞着一片已经快被他紧皱着的眉头夹裂了的单片眼镜的老白狼,此时他的爪子已经几乎完全扎进了面前的木头护栏内,正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竞技场内的情景,全然没有注意到正等着他宣判结果的兔子们……

就在这个时候,理查德终于撞开了门,冲进了观众席——虽然没有多少观众注意到他,但躺在竞技场中的塞恩的耳朵却明显地抖动了两下,眼睛也极快地锁定了观众席后面,那扇轻微摇摆着的木门……

“你来晚了,理查德。”观众席内,一只坐在只用一张小木桌将外面疯狂地互相推挤着的群狼隔开的小洞口里的,负责记录赌注的老狼,遗憾地对面前这个小年轻说道,“你之前……押了两枚铜币,赌塞恩赢,并且保证会投更多赌注?”

“对对……我带来了。”理查德赶快把爪中的袋子塞了过去,同时看了眼远处依然在震惊着的裁判,生怕他宣判比赛的结束。

“可……塞恩已经输了。连我自己都要没脸坐在这了,小伙子……你们都能安安静静地逃开,但我还得给那群小兔子们数钱呢……”老狼叹了口气,折着耳朵试图把钱推回给理查德,但对方很坚定地把袋子推了回去。

“放心吧,还没结束呢……”

在理查德话一说完的瞬间,高处的那个老裁判就深深叹了口气,努力把他的爪子拔了出来,眼神在观众之间闪动着,看起来犹犹豫豫地不想就这么宣判结果;竞技场里的那只兔子很明显地注意到了裁判的举动,于是他的注意力立刻便从那只看起来已经体力不支的灰狼那移开,转身看向了身后那群为他欢呼的兔子:“很明显!我们的裁判不希望,也不相信那只狼会就这样倒在我的脚下——就让我证明给这些高傲的狼看看,狼族的王子在我面前不过如此!”

在享受完观众们给予他的喝彩之后,李德皮特非常自豪地转过了身,但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景象,却把他和所有观众都吓了一跳——塞恩,那只刚刚还在地上非常不得体地蠕动着的灰狼,已经不知何时捡回了他的长剑,并且像刚进入竞技场一般,摆出了非常标准的战斗架势。他的双眼睁得通圆,如两颗璀璨的宝石,他的牙齿凶狠而有精神地排列在嘴旁,双耳也笔直对着看蒙在原地的李德皮特。

“很惊讶吗,朋友?”在整个竞技场都被塞恩的举动惊呆到鸦雀无声时,塞恩用非常自信,以至于有些自负的声音,强调似地嚷嚷道,“你以为用那锤子捶我几下就够把我击倒了?”

“可,可是……你已经被击倒了?”李德皮特有些心虚地握紧了锤子——他很明显地意识到了,战斗才刚刚开始;而观众们,尤其是那一大群狼,也很快意识到了这点,于是立刻爆发出了更大的叫喊声,那个本来已经要昏过去了的老裁判也又一次把爪子狠狠插回了栏杆里,和观众一起朝着场内叫唤了起来。

“再试试。”塞恩冷笑了一声,轻轻耸了下肩,他的耳朵不停接收着周围观众的惊呼声,脸上透露着他自己也抑制不住的自负的笑容。

李德皮特感觉到了一丝恐慌——但很快,这种恐慌感就变成了愤怒和羞辱,他感到自己受到了对方的欺骗和嘲讽,于是他用双爪紧紧抓着战锤,微微蹲下,然后猛地一蹬,朝着塞恩飞了过去,但塞恩非常镇定地连续往后几个跨步,让那锤子几次都以仅有几根毛发般近的距离掠过自己的鼻尖;在最后一次闪躲之后,塞恩用剑简单而轻松地往前一挑,就砍断了李德皮特身上挂着的一条长长的金链子;很快,那条链子就从李德皮特的腰间流到了地上,最后又被塞恩用一个前滚翻抓到了爪中。

“什么——”李德皮特有些不可思议地拍了拍自己突然变轻了一些的腰间,然后愤怒地转过身,但就在他盘算着怎么把链子从塞恩那抢回来时,塞恩已经猛地将那链子朝着狼族观众席的方向掷了过去——很快,那个塞恩认识了很长时间,常向他推荐各种街头比赛的朋友,理查德,就接到了那条沉沉的金子——虽然按照传统,这东西最后肯定会物归原主,但他还是跟着周围的狼族同胞们一起大声欢笑庆祝了起来,然后一起用比兔子们大了好几倍的声量,要么为塞恩助威,要么嘲讽着刚刚还意气风发着的兔子们。

“听我一句建议,朋友。你站得也太不稳了!一直被你的锤子带着走。”塞恩享受着周围的欢呼声,顿时飘飘然了起来,神情也变得非常放松,悠然自得地一边耍着自己的剑,一边对似乎还在对那金链子耿耿于怀的兔子说道,“所以到底是你在用锤子当武器,还是锤子在用你当武器?”

随着一阵阵爆发力十足的嘲笑声从四面八方飞进李德皮特的耳朵,他的脸也似乎变红了不少,耳朵也不如刚刚立得那么精神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一会看向嘲笑着他的狼群,一会看向给他加油着的兔子,终于,在羞愧过后,李德皮特再次挥舞起了锤子,朝那只趾高气扬的狼奔去,但他每一次攻击都要么被轻松躲开,要么就在马上要击中时,被突然出现在锤子前的长剑拦下——并且在每一次被拦下之后,李德皮特的身上还会顺便多出一道浅浅的伤口,而就在这只兔子终于耗光了为这一次进攻所积攒的所有力气的一瞬间,塞恩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朝他不稳的后背猛踹了一脚,把他踹得翻滚了出去,使他的脑袋先是重重地磕在了自己的锤子上,然后继续往前翻滚着,直到砸到了先前已经被塞恩磕过好几次的柱子上,才终于停了下来……等到扬起的尘土散去时,李德皮特正无力地靠着柱子坐在地上,长长的耳朵耷拉着,耳尖则已经趴在了地上,他的一只爪子捂着脑门,另一只撑着地板……当他努力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时,一柄长剑已经稳稳地悬在了他的喉咙旁几厘米的位置,而顺着长剑剑身上雕刻着的符文望去,塞恩正自信地站在那,一爪握着剑,一爪背在身后,对着兔子仰着头、稍微侧着脸,眼神就像是在审判:“怎么样,想喊停了吗?”

“……我低估你了,王子。”李德皮特苦笑了两声,抬起了爪子示意投降;而就在塞恩轻松地舞着他的剑,转身看向裁判的方向,期待着宣判胜负之后观众的欢呼声时,出现在他眼中的却是一副他最不喜欢,但他也已经见怪不怪了的景象——竞技场中那扇让参赛者们入场的大门被打开了,四只体型巨大的狼,背着门外火把闪动的火光,站在门口,她们每一只都穿着非常厚的金属护甲,右臂上扣着一副巨大的塔盾牌,那是狼族的铁卫兵——伴随着她们的出现,观众席上那些将要爆发的欢呼瞬间就压抑了下去,大部分观众只是傻站在原地,盯着那几只体型巨大的狼,而那些狼族的贵族们则立刻遮着自己的脸躲到了走廊里面,偷摸着看那些铁卫兵靠近塞恩——他们也见惯这种场面了……只要等上一小会,他们就能回来一边数钱,一边接着嘲笑那些兔子了。

“格雷梅恩首领要求你立刻回去大礼堂,长剑王子。”四个铁卫兵的其中一只明显穿着更加厚重、体型更庞大,等级也显然更高的狼,一边用命令的口吻说着,一边往前走到了塞恩面前一米左右的位置,把塔盾牌对着塞恩的方向猛地砸在地上,双爪交叉着搭在上面,盾牌上巨大的代表狼族的八角星几乎占满了塞恩的全部视野。

“我猜,情况很紧急?紧急到我不能先拖个一分钟,把这儿的事处理完?”塞恩有些心不在焉地说着,同时在铁卫兵们的注视下悠闲地走到旁边,去拿他放在那的剑鞘。

“命令很明确,不准推迟,现在出发。”那个长官冷漠地回复道。

“好吧,你们还是这么不懂得通情达理。”塞恩轻笑了两声,拿起剑鞘,把剑滑了进去,随后把他绑在了自己身后,最后走到了铁卫们面前,挺直了身子、立直了耳朵,对他们点了点头:“走吧,别让我迟到了。”

“你已经迟到了。”铁卫哼了一声,然后拔出了她的盾牌,让到了一边,而塞恩则放松地往前走去,四名铁卫跟在他的身后;在看客们安静的注视下,几匹狼一起走出了竞技场,走上了街道。

此时的街道依然吹着冷风、飘着雪花,但已经有一些居民走到了街道上来,好奇地朝这张望着——在他们看见平常不可能出现在小镇中的铁卫走入那个巷子时,他们就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了,这种场面他们也已经习惯了。

“这些群众没有对你的身份表现出应有的态度,王子。”跟在塞恩侧后方的铁卫队长有些鄙夷地扫视着周围那些或者非常轻松地望着塞恩,或者在尝试和他打招呼的群众,对前方那只一直在用眼神礼貌地回礼的灰狼抱怨道,“如果是桑德斯殿下或者尖牙殿下出行,站在这儿的这些狼会严肃地把爪子放在胸前来回应,而不是像逗兔子一样到处乱挥。”

“我也是狼。”塞恩耸了耸肩,说道,“我不觉得我应该被特殊对待。”

“当然,这也意味着你没有能力来承担你的权力和责任。如果你是首领,我们会把权力重新分配给有能力的狼……”队长的声音放低沉了许多,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威胁,“并且不会征求任何狼的意见。”

“我知道,这是你们铁卫兵团的本职工作。”塞恩毫不在意地回复道,“但很明显,没有狼觉得我能继承王位——所以我也不担心你们会把我丢到哪个悬崖下面。”

“很好。”队长冷笑着点了下头,便不再说话了;而塞恩也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走着,在转过下一个街角后,几个隐约浮现在风雪中的高大尖塔随即出现在远处的山崖崖壁上,那里是一座悬崖的另一面——而在那一层崖壁之后隐藏着的,就是狼族权力的中心,一座建立在四面都环绕着山峰的一块盆地上的非常安全的城市,石崖城。而前往那里的唯一途径,是通过一条被挖出来的,直接横穿过山体的一条隧道,而开凿这条隧道所产生的石块,又用来扩展出了好几座直接嵌在崖壁上的防御性质的尖塔,它们一起守护着隧道入口的那扇巨大木门——而要从塞恩所在的城镇的悬崖这一边前往那一边的入口,只能通过被称为猎犬之舌的,一道呈之字形的,没有护栏的石桥,它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深谷,将两边连接在一起,任何除了熟练的狼以外的生物,都必须拥有巨大的勇气和坚强的心态才能勉强通过——如果此时,从尖塔上随便射出了一支就算并不准确的箭矢,那不论什么动物,都会吓得滑入深渊,因此,这里也是狼族领地中最安全的城市,居住其中的也都是狼族的贵族、他们的仆从和最精锐的几支守卫军团,其中也包括格雷梅恩家族的所有成员……除了唯一的一个例外。

当塞恩和铁卫兵们轻松地走过猎犬之舌,进入到隧道内,最后从另一边的石崖城入口处穿出时,那个“例外”,一只身穿带着暗灰色打底,带有紫色花纹与蓝色竖条纹的长袍,外面套着一件靛蓝色的,胸口处印着白色的狼族八角星标志的皮革胸甲,但既不是贵族,也不是仆从,也不是守卫的黑狼,正焦急地在仅有几只衣着华丽的灰狼行走的街道上来回踱着步,似乎在等待着谁——直到塞恩出现在他的面前。

“塞恩殿下!桑德斯首领一直在等你——”黑狼立刻惊喜地冲了过去,而塞恩也立刻把耳朵折向了对方,脸上露着欣喜和惊讶的表情,但丝毫没有减慢自己脚爪向前的速度。

“布莱克?你怎么跑这来了?”塞恩有些讶异地看着跟在旁边的黑狼,因为对方在工作时间里几乎从来不会被允许离开城堡——他是整个狼族唯一一名“专职”外交官,他的职位不靠传统的武力获取,而是直接与狼族的首领挂钩,而布莱克自己则是由阿门罗的国王在二十多年前,阿门罗刚建立时就特地派来狼族领地任此职位的“专员”,专门处理与阿门罗和其他几族的外交事务……而布莱克也在刚来这里的第一天,就结识了当时正值青少年的塞恩,和他一起玩到了现在。

塞恩直到这时才想起了布莱克的本职工作和他的官员身份,而不是那个和他平日一起在城堡里乱撞的好朋友,于是他顿时感到一阵心虚,脑子里浮现了许多猜测:“难不成……是阿门罗那又来了几个贵客?”

“呃,可能不太一样,总之……你爸现在很生气。”布莱克偷偷瞄了一眼塞恩身后那些完全没在用正眼看他的铁卫兵,小声对塞恩说道。

“……没事,我已经弄臭过好多事情了,应该不差这一件……”塞恩猛的被一道直接从脑袋穿到脚爪的肉垫上的凉意刺穿了,让他全身上下都抖动了一下——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次,他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了。

伴随着这种他非常不喜欢的感觉,塞恩一边构思着自己的说辞和借口,一边僵硬地挪向城市街道的尽头,那个带着一座巨大尖塔的城堡,石崖堡,他冰冷的家。

伴随着石崖堡内部,一扇通往大礼堂的厚重大门的打开,塞恩和布莱克走了进去,走上了礼堂中央的长黑毯,而四名铁卫兵则留在了门外——而在黑毯的尽头,数道从高处的毛玻璃处透下的没有温度的阳光后面,那个塞恩不敢抬起头看的地方,狼族的首领——骸骨之王桑德斯·格雷梅恩,正坐在最高权力的象征,由大量注满树胶的骨头筑成的王座上,他的身材和隐藏在厚重的牦牛毛披风下的肌肉能令所有狼为之胆寒,他的声望与地位也和他的身形一样高大和坚固;而在他的旁边,那个稍小一些的王座上,则坐着他的妻子,塞恩的母亲,芙蕾雅,她只比桑德斯矮一个头,但也有着和首领差不多的地位,并且还在日益增长着;而他们的旁边,城堡边缘的墙根处,则站着两排身穿印有不同花纹和颜色,代表着他们各自的家族的礼服的贵族首领们。

桑德斯那锐利的眼神,在塞恩靠得越来越近时,才终于从他身边的其他狼那里移开,然后直直插进了他不令狼省心的次子,塞恩·格雷梅恩的心脏。虽然塞恩此时并没有正眼看着自己的父亲,甚至没有看向那个方向,但他依然感觉到自己被父亲盯上了——于是他缓缓定在了原地,努力抬起了脑袋、竖起了耳朵,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而布莱克则往旁边走了几步,走到了黑毯之外,然后半跪在了地上,那个他平时应该待的地方。

“铁卫兵们告诉我,你不在城堡,也不在石崖城。”桑德斯低沉的嗓音在整个礼堂中回荡着,像是在一次又一次地质问着塞恩,“狼族正要处理一件极其重要,我们格雷梅恩家族世代准备着的大事——而你却缺席了。”

塞恩好不容易假冒出来的精神气立刻就泄了个精光,他准备的所有借口都完全无法接上父亲这句他从没听过的话,于是他轻轻低下了头,折起了耳朵,摆出一副试探的姿态:“我当时在——”

“你在镇子肮脏的角落里,和一群老鼠、强盗和兔子打滚!没用的废物!”桑德斯打断了塞恩,大声地怒吼着,周围的一切都在跟着他的声音颤抖。

“你有想象过输掉比赛的后果吗?”芙蕾雅在大礼堂里那愤怒的回响声总算平息下来了的瞬间,立刻插话道,“那会让整个格雷梅恩家族……不,是整个狼族,都为之感到羞愧难当。”

塞恩以其他狼看不出来的幅度抖动了下眼睛,他知道他的母亲给他找了一个非常狭窄而陡峭的台阶下——但至少那是个台阶,于是塞恩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能传遍整个大礼堂:“我从没输过。”

芙蕾雅哼了一声,回复道:“这倒是毫无疑义,但不值得骄傲。”

“重点不是输赢,也不是脸面。”桑德斯的声音变得平静了一些些,但依然足够让塞恩颤抖,“你很清楚,将来你的哥哥会在我失去了如今的能力后,继承我的位置,成为新的首领;而你则会继续戴着长剑王子的称号,作为我们家族乃至狼族最勇猛武士的代表,帮助你的哥哥稳固他的王位,维护狼族的尊严。”

“也就是说……”芙蕾雅赞许地点点头,紧接着补充说道,“你没必要通过和那些混混们比赛来证明你的地位或者是能力。你一直都是狼族武力,尤其是剑术的象征,这也是我们将哈肯斯贝恩,那柄和我们家族一样古老的传家宝剑交予你保管和使用,以及给了你‘长剑王子’的称号的原因。”芙蕾雅一边说着,一边用爪子指向了塞恩身后的那柄剑,“你应该学会尊重它、敬畏它。”

塞恩皱了皱眉头,耳朵抖动了几下,显然对这番话的某些部分非常反感——但他完全没有能拿来公开反抗的合适的理由,只能在一阵尴尬而窒息的沉默之后,挤出了那句一样的话:“但我从来没有输过。”

“这没有结果。”芙蕾雅赶在旁边的桑德斯再次发出咆哮的前一刻打断了他,说道,“我们今天不是为了处理你的问题聚在这,塞恩。我们要处理更重要的事情。”

在芙蕾雅说完的瞬间,布莱克便立刻从地上直起了身,沿着黑毯的边缘朝着礼堂大门的方向快步走去;在他走到门边时,大门就正好被粗鲁地撞开了,一个带着雪花的身影快速闪入,与此同时,布莱克也以一样快的速度闪出了大门——在其他狼看清楚进入礼堂的来者之前,他就用自己雄厚的嗓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斯凯昏倒了,我已经把她送进医院了;里弗正在按照我的指示调查,我必须——”尖牙一边喘着气,一边自顾自地沿着黑毯朝里快速地走着,在他看见有些无助地站在正中间,明显刚挨过批评的塞恩时,他的声音停下了,但脚步却变得更快了一些,然后站在了塞恩身旁,俯视着比他矮了两个头的弟弟,“看来某只任性的狼又被从垃圾堆里揪出来了。既然你也在,就旁听一下,真正的狼是怎么办正事的。”

“礼仪!冬狼!”桑德斯有些愤怒地嘶吼了一声,把塞恩吓了一大跳,尽管这句话并不是给他听的。

“抱歉。”尖牙哼了口气,无视了塞恩,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单膝跪在了地上,一只爪子搭在自己胸前,盯着桑德斯,“事态紧急,父亲。我必须立刻来向你们汇报。”

“是我担心的情况吗?”桑德斯点了点头,表情变得舒缓起来,看着自己的长子,问道。

“更糟。但我没法解释的太清楚。”尖牙叹了口气,随即向身后看去,同时抬了抬爪子,向大门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很快,门就打开了,布莱克首先走了进来,然后退到了黑地毯旁,又一次跪了下来;随后,一个巨大的影子出现在了门口,几乎挡住了礼堂外的广场上照进来的所有的光,就像整个黑毯都是她的影子一般——那是一只熊。

在她走得更里面之后,塞恩才看清了她的样子:这只熊有着一身非常杂乱的灰色的毛,身上只绑着一件显得非常破旧的紫色披风,爪子里抓着一根简陋的长木棍。她只走了几步,就停在了原地,扫视了整个礼堂几圈,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尖牙和桑德斯上;然后,布莱克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领着她一直往里走去,直到走到了尖牙的身边。

“欢迎来到石崖堡。”芙蕾雅朝那熊挥了下爪子,说道。

“谢谢你,殿下。”熊轻轻点了点头,尽管她看起来已经很老了,但她的声音却依然非常有力而清晰,“我是安娜拉,熊族的怀尔德歌者之一。”

“怀尔德歌者?”塞恩轻声自顾自地发出了疑问,在他发觉周围的兽们已经听见了他的声音后,塞恩才有些尴尬地继续问道,“你……作诗还是唱歌?”

“不,孩子。怀尔德一直在我们身边有规律地吟唱着,只是你们难以听见它的旋律;但我们,怀尔德歌者,能准确找到它……”安娜拉一边悠然地说着,一边挥舞起了她爪中的木棍,自顾自哼唱了起来,“我们与怀尔德一起歌唱,抵挡毫无规律的,杂乱的腐化。”

“我们很欣赏你和怀尔德的……旋律。”尖牙看了一眼桑德斯,又看回了安娜拉,“但你不是来这里唱歌的。”

“今天早上,一支没有经过狼族检查的商队擅自进入了狼族领地,前往了尖石山,那座被诅咒了的山峰。”桑德斯说道,“我让尖牙和两名游骑兵一起去现场调查了情况,我相信已经有了结果。”

“他们表面上是一支商队。”尖牙说道,“但实际上,他们是被阿门罗国王委派来到此地的,而且已经被杀死了。”

“阿门罗国王?”塞恩有些惊讶地瞪向了尖牙,但很快就被对方用同样的瞪眼压了回去。

“是的。国王认为有腐化巫师在和他作对,所以派了他们护送我前来这里。”安娜拉说道,“因为这里的诅咒非常危险——不论对狼族,对这个城市,还是对您的格雷梅恩家族。”

“这并非你未经狼族许可,就擅自闯进领地,甚至是我们世代守护着秘密的禁区的理由。”桑德斯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阿门罗国王已经很久没有和我们建立任何联系了,而据我所知,阿门罗的各种建设也一直停滞着,并且到处都在出现莫名其妙的灾害;而现在,那个国王却在不派任何使者、不给任何警告的情况下把你送了进来,我不得不怀疑你。”

“恕我直言,我们的国王没有义务通知你,你也无权干涉阿门罗的政事。重点在于,你不可能比那个知道这个诅咒的含义,并且准备释放其中的邪恶的巫师更了解这里。”安娜拉的声音丝毫没有减小,气场上完全不比桑德斯弱,“你所谓的禁区和秘密,实际上是大部分怀尔德歌者都了解的传说,只不过它正好出现在了狼族的领地上而已。”

“你说你被那些兽护送来这里。”桑德斯不想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直接问道,“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她已经失败了。”尖牙显得非常着急,无视了礼节,在那只熊继续长篇大论一通之前,赶忙汇报道,“那扇大门已经被打开了。”

“什么?!打开了?”桑德斯猛地站了起来,吼了一声,就像马上要出征前往那扇大门一样——但过了一会后,他又缓缓坐了回去,一只爪子扶自己的下巴,显然已经无话可说了——同时,他周围的那些贵族首领们也开始互相窃窃私语了起来。

“那些国王派来的守卫就是祭品。”尖牙顿了一会,补充说道,“并且,我和斯凯一起进入山洞调查了。”

“你……进入了那个被诅咒的洞穴。”桑德斯皱了皱眉,眼神里展现出了一丝丝担心,但很快就消失了。

“如果不是安娜拉,我和斯凯已经被里面的黑暗吞噬了,父亲。她救了我们。”尖牙看了眼那只灰熊,继续道,“她当时就在洞里面。”

“是的……”安娜拉赶紧接过了话,说道,“当我和那些护卫到达此地时,那个腐化巫师已经站在祭坛中了——但他身旁没有任何奴隶和祭品!他就像知道我们会来一样,用它准备许久的腐化巫术攻击了我们,我躲了过去,但那三个守卫却被他当成了祭品;在大门开启后,我跟着他一起进去了,并一直在试图阻止他,以及从里面关上那门,但我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在那样的黑暗中,我能保护自己不被吞噬,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更不用说救下之后闯入的两只狼。”

“我代表狼族感谢你救下了他们未来的首领,歌者。”桑德斯点了点头,说道,“那座山上的诅咒世代困扰着格雷梅恩家族,以及整个狼族。它像个永不散去的乌云,笼罩在每一只狼的头上。”

“我们不能上去直接把它拆了吗?”塞恩有些不太理解,小心地问道。

“那样只会更糟。那祭坛只是一个封印,而不是诅咒本身。”桑德斯似乎并不反感塞恩这句话流露出的无知——那个诅咒的细节只有狼族首领完全知晓,“我们一直都在调查,尝试彻底消除诅咒,但怎么样都无济于事。我们阻止不了腐化,就像阻止不了死亡的到来和太阳的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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